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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By Annie Francois 

 

 對我而言,書和床一直有著密切的關係。躺在床上讀書的習慣可以追溯到我還不識字的年齡。那時,一跳到我的小床上,大人們就開始給我讀那些長得沒了邊的故事。幸好有了這些故事,每次我都乖乖地上床,從不恣意鬧事。

 我不喜歡別人給我講故事,我喜歡他們念故事給我聽。我緊盯著書頁的翻飛,每當給我念故事的人耐心耗盡之時,我就能知道我的英雄們大概跑到了書的哪一頁。雖然他們一會兒工夫就不耐煩了,而我也瞌睡得要命,我還是會懇求他們繼續往下念。

 大人們懶得念故事給我聽,我只好自己學著讀書。跟著不同的人學,領教了他們千奇百怪的閱讀方法。好也罷,不好也罷,我卻怎麼也趕不上他們的好本領:抑揚頓挫地高聲朗讀,從來不念錯專有名詞。可我至今還是把人名地名讀得結結巴巴、殘缺不全。讀俄國小說真是既快樂又痛苦,大串大串的輔音字母減慢了我的閱讀速度,我一目十行地跳過這些詞,讀到了《卡拉馬助夫的兄弟們》第三章時,就被搞得胡里胡塗。盡管如此,有時我也會躍躍欲試地去念念那些充滿異國情調的人名,什麼拉科爾尼科夫、泰奧蒂于阿康、茲甘科爾……

 總之,我想方設法讀書,讀到忘卻了時間的存在,但我總能聽到有個威嚴的聲音在命令我熄燈睡覺。一天晚上,如同所有愛看書的孩子那樣,我被門縫裡透出的燈光出賣了,被迫轉入了打手電筒進行挖礦的地下狀態。我整個人蜷臥,身體縮在被子裡,將被窩與床之間留出幾條縫隙,這樣才不至於悶壞自己。大人們外出時,我才得以重返地上狀態,著床頭燈過過癮。當走廊裡響起大人的腳步聲時,我便心驚肉跳,趕緊手忙腳亂地熄燈裝睡。

 我享受著這分難得的自由,直到有一天夜裡,母親來我房間,我又故技重演,母親俯身親吻我時,被熾熱的燈罩燙得夠嗆,犯下這樁滔天罪行之後,我不得不重新回到被窩裡去讀書,這一讀就是好多年。

 總之,只有在床上,或者更確切地說,只有躺著時,我才能讀書。以前趴著讀,如今仰著讀,在頭的下方墊上厚厚的兩個枕頭。坐著讀書是上學、上班時不得已而為之的事。除非是在地鐵裡,只好正襟危坐地看書,一部分閱讀的樂趣便隨之溜走了。

 入睡之前,我必須要讀一點書,哪怕已是凌晨四點了,我還是要翻上幾頁,才睡得著。我的左眼比右眼累得快,於是我便用一隻眼睛看書,直到精疲力竭。我等不到讀完一章、一段或一行文字再停下來。往往一句話還沒讀完,說停就停,就像被電擊一樣,瞬間進入了夢境般的永恆。

 

 本文選摘自《閑話讀書》廣西師範大學出版

 Annie Francois是法國頗負盛名的瑟伊出版社編輯,她對書的熱愛如同孩童喜歡糖果一樣純真自然,不帶絲毫功利色彩。

 

 我喜歡側躺著看書,不過在床上看書,總是持久力不夠,很快就會進入夢鄉。我會隨手把書放在左手邊相機防潮箱上的抱枕,沒多久就會堆出一疊沒看完的書,然後再搬去客廳的書架上繼續堆著。你會在床上看什麼書呢?(銀快)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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